“……數學, 是人類歷史上最古老的學科，自古以來，數學領域也是人才輩出……”

菲爾茲獎頒獎典禮剛開始, 主持人便開始了激情澎湃的發言, 偌大的場地，鴉雀無聲，鎂光燈時不時在前排掃過。

顧禾側目看季言希，只見他昂首挺胸, 意氣風發，不知道怎麽, 她心裏有些酸澀, “真的一點也不緊張嗎？”

季言希咽下了即將脫口而出的“不緊張”, 他委屈巴巴地開口, “還是有一些緊張的, 拿不到這個獎, 我怕媽媽失望。”

顧禾明知他在裝相, 卻依舊配合著哄他, “別胡說八道, 不管你得不得獎, 媽都覺得你是最優秀的。”

她說的是心裏話，只要老三能健健康康的, 她寧可對方一輩子平庸，“真的。”

季言希情不自禁笑了。

不笑的他，就像清冷孤寒的月亮，看似溫和，周身卻覆蓋著冷漠，此刻, 他眼裏蒙著水霧，在璀璨燈光的折射下，波光瀲灩，“媽，我有沒有和你說過，我愛你。”

從被媽媽撿回去的那一天，他就把顧禾當成了自己的天。

只要媽媽在，他的世界就不會坍塌。

顧禾眼眶泛酸，壓不住的淚意一波波襲來，這種看著老三一點點長大、一點點變得有出息的感覺，不是父母真的難懂。

她握住季言希的手，語氣哽咽，“媽媽對你只有一個要求，你答應我好嗎？”

季言希不假思索的點頭。

顧禾滿臉鄭重其事，“你答應我，永遠永遠都不要做傷害自己的事情，好嗎？”

老三自殺的經歷到底還是給她留下了心理陰影，哪怕只是回憶，她依然膽寒。

季言希沈默。

他很清醒、也很理智，他一直知道自己和正常人不一樣。

不過這種情況已經改善了很多，自從和媽媽相認以來，他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任何沖動的想法，他伸手撫平顧禾緊蹙的眉頭，乖巧道，“媽，我答應你。”

顧禾望著他那雙澄澈的眼睛，滿滿都是她的身影，她滿腔的情緒再也忍不住，落下了眼淚，“那咱們說好了。”

她伸出小拇指，和多年前一樣，“拉鉤。”

同一時刻，主持人喜氣洋洋地高呼季言希的名字，直播的鏡頭，也迅速給到了季言希。

屏幕上，季言希和顧禾的小拇指緊緊勾在一起，像是完成了約定。

如果彈幕有聲音，一定是此起彼伏的尖叫聲。

檸檬精：他們真的不是情侶或者兄妹嗎？！！母子我真的接受無能啊！！

開坦克的小松鼠：大家關註的重點是不是歪了！季言希得獎了！！他創造了奇跡！！

無敵戀愛腦：恭喜季言希！救命，顧禾真的是他媽嗎？四舍五入，豈不是我婆婆？請大家告訴我什麽樣的姿勢，能做這樣的美夢？

此處無昵稱：這一聲婆婆，容我先叫為敬！

揚帆向北：emmm，所以能讓人變年輕的技術可以公開嗎？我也想再年輕個十歲。

……

現場起哄聲一片。

萬眾矚目的季言希緩緩站起，邁著堅定的步伐向臺上走去。

主持人風趣幽默地問他，“問題有點多，你可以選擇一個個回答哦，首先，得了這個獎你有什麽話想說嗎？另外，坐在你身邊那位美麗的女士和你是什麽關系？我想這是在場所有人都想知道的吧。”

似乎是為了配合他說的話，口哨聲響了起來。

季言希對第一個問題充耳不聞，他接過話筒，目光在座位席上掠過，最後落在顧禾身上，“這位美麗的女士是我的母親，有血緣關系的那種。”

話音剛落，驚嘆聲接二連三地響起。

顧禾看上去頂多二十出頭，就算保養的再好，時間對她再優待，也不該這麽凍齡。

“Unbelievable，我這是幻聽了嗎？”

“竟然是季言希的母親。”

“簡直不敢令人置信。”

無論是媒體、現場觀眾、還是守在屏幕前的網友們，在這一刻都有些幻滅。

“對於許多人來說，我是異軍突起的怪物，短短兩年時間，就能有超時代的研究，其實並不是這樣，這些東西我早就有成果了，只不過從來沒有公開過而已。你們肯定要問我為什麽？為什麽會改變主意？”

顧禾聽著他侃侃而談，把國際頒獎典禮現場當表白媽媽現場，難得有些耳熱，她沖他擺了擺手。

爭寵爭到這份兒上，就很離譜。

季言希促狹地眨了眨眼，唉聲嘆氣，“誰叫我的哥哥弟弟們太內卷了呢，為了媽媽能多愛我一點，我只能夠不斷努力不斷提升自己。”

伍教授：！

他簡直要昏過去了！這麽神聖的地方說這些真的合適嗎？！

季言希你理智一點啊餵！

不等伍教授昏過去，他的手機鈴聲急促地響了起來，他面無表情地掐斷。

作為帶季言希最久的教授，季言希得獎，他的身份也隨之高漲。

主持人顯然楞了一下。

歷屆得獎的都會簡單感謝一下父母、導師等，就算那些再標新立異的，也會淺談一下研究路上的心得。

這季言希倒好，完全不按套路出牌，把所有獲獎的原因都歸咎到了母親頭上。

能嗎？！

顯然不能啊！！

可觀眾們情緒相當激動，他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問，“內卷？菲爾茲獎已經是數學界的天花板，你的哥哥弟弟們還能比你更厲害？”

他心裏是怎麽想的也是這麽問的。

季言希不情不願地回，“你去搜索一下就知道了。”說完，他又開始滔滔不絕地講媽媽對自己的影響，說到最後，他有些口幹舌燥，才意猶未盡地收了尾，“…我的世界只有數學和媽媽，我愛我的媽媽。”

邱校長：！

真長見識了！

好在他一口就答應了季言希讓顧禾保研，但凡他猶豫一下，可能就得花落其他家了。

季言希結束發言後，捧著獎牌，徑直走到顧禾面前，他不喜歡居高臨下的感覺，略一思索後，便單腳蹲了下來，“媽，這是我送你的。”

他的臉上滿是虔誠，與對顧禾的親昵與尊敬。

顧禾眼淚直接決堤，她感覺眼前水蒙蒙的，什麽都看不清楚。

這送給她獎牌的大男孩，和當年捧著桂花糕的小男孩，還是一模一樣。

顧禾擦了擦眼淚，她接過獎牌，緊緊攥在手裏，另一只手則是揉了揉季言希的腦袋。

兩人相視一笑，一切盡在不言中。

他們的互動，惹得全場尖叫聲不絕如縷。

網友們也是徹底麻了！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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